稀如星风的乾隆版《长泰县志》
稀如星风的乾隆版《长泰县志》
稀如星风的乾隆版《长泰县志》
《长泰县志》之(zhī)县境图
清乾隆版《长泰县志》6册,白纸精印,线装,尺寸为27.3厘米×17.2厘米,左右双边,半页10行,行20字,小字双行(shuāngxíng);初印之品,开本宏阔,墨优纸佳,行款舒朗,笔画爽利,镌刻精雅,墨黑如漆(rúqī),字大行(zìdàxíng)宽,加之版面清爽雅洁,读来(lái)赏心悦目。
长泰现为漳州市长泰区。20世纪80年代,当地曾收集到两种(liǎngzhǒng)明朝嘉靖年间(niánjiān)编撰的《长泰县(zhǎngtàixiàn)志》(胶卷),可惜都残缺不全(cánquēbùquán)。如今常见的《长泰县志》大都是民国二十一年(1932年)漳州三川印书馆翻印本或1947年郑丰稔(fēngrěn)编纂的《长泰新志》。而乾隆(qiánlóng)版《长泰县志》在海内外各公藏机构不多见,目前(mùqián)可以查询到北大图书馆(túshūguǎn)、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、天津图书馆、上海图书馆以及台湾的博物馆有藏。民国期间,福建协和大学图书馆曾藏有一套乾隆版《长泰县志》,目前不知是否存在。
此志为乾隆十五年(1750年)张懋建(zhāngmàojiàn)在(zài)(zài)长泰知县任上主持纂修,在明嘉靖初志、清康熙续志基础上参稽增补。乾隆十五年(1750年)春,张懋建聘请(pìnqǐng)曾任翰林院编修的(de)(de)平和人赖翰颙到长泰任泰亨(rèntàihēng)书院院长,并担任《长泰县志》的总纂。在编纂(biānzuǎn)过程中,赖翰颙坚持“仍旧集新,抚事考信,删繁补缺,候莅政暇,亲加笔削而论定之”的原则,为长泰编纂了一部6册12卷近20万字的县志。这部县志史料范围广、内容丰富、记叙全面,为后人研究历史提供了可靠的依据。
赖翰颙能诗善画,在当时享有盛名。他(tā)一生撰写过不少诗文(shīwén),在家乡第八代(dìbādài)宗祠里(lǐ),还留有他亲笔手书的木刻对联:“祖有功(yǒugōng),宗有德,五世之馨香未远;子以燕,孙以贻,百年之启佑常新。”在他母亲的家乡平和县芦溪上祖寺庙里,也有他手书石刻联一对:“丰水东流前溯源头甚远,乙山背拱后来地少更高(gāo)。”乾隆丁丑年(1757年),皇帝南巡(nánxún),赖翰颙把平时撰写的诗作编成诗集,呈献给乾隆帝并受到赞赏。
《长泰县志》共有(gòngyǒu)首一卷,正文12卷,分12门87目。这种结构清晰地(dì)划分了内容版块,便于读者查找和研究。在内容编排上,此志继承了明万历后志(hòuzhì)及(hòuzhìjí)清康熙志的内容,对(duì)明万历三十三年(1605年)以前的事直接引用万历后志,对清康熙二十六年(1687年)以前的事则引用康熙志,并增补(zēngbǔ)了此后60余年的事。增加选举、风土二门(èrmén),风土由原来舆地门风俗目与食货门地产目合并而成,建置改为规制,食货改为赋役。
乾隆版《长泰县志》于乾隆十六年(1751年)付刊,刊印速度较(jiào)快,反映了当时(dāngshí)地方政府对地方志编纂(biānzuǎn)的(de)重视和效率。所采用传统(chuántǒng)的雕版印刷技术在当时已经相当成熟,能够保证大量复制,满足(mǎnzú)不同读者的需求。作为清代的地方志,其刻印质量较高、文字清晰、版面整洁,这不仅体现了当时印刷技术的水平,也反映了编纂者对志书质量的严格要求。
尤其值得称赞的是书中的长泰八景图,雕版印刷(yìnshuā),绘刻细腻精美——亭台楼阁,郁郁葱葱,线条繁复,轻轻抚摸(fǔmō)还能感受到纸张上(shàng)墨迹的凹凸感。
长泰修志始于明朝,至(zhì)民国年间先后修过7部县志。然而(ér),这7部县志中万历前(qián)、后志已佚失无存,嘉靖前、后志也散失不全。现仅有康熙志、乾隆志和民国志三部(sānbù)较为完整,而乾隆版《长泰县志》尤为重要,承前启后,又是颇具功力的一部县志。
乾隆版《长泰县志(zhì)·发凡》中称:“万历乙巳(1605年)以前事(shì)直从管志,康熙丁卯(1687年)以前事从续志,核其是非,文其弇陋,更益以后六十余年事,新旧参稽(cānjī),栉比援拾。”张懋建在序中云:“虽不敢自信一无遗议,而集思广益(jísīguǎngyì),可告(kěgào)无过……较之丁卯旧志(康熙志),则稍详且慎焉。”
全书比康熙志多出(duōchū)二卷(èrjuǎn)。从内容看,所定志类十二,曰(yuē)舆地、曰规制、曰学校、曰赋役(fùyì)、曰典礼、曰兵防、曰秩官、曰选举、曰人物、曰风土、曰艺文、曰杂志(zázhì),每类各具子目。杂志兵燹一目,载明嘉靖中倭寇逼城(bīchéng)之事甚详,及郑成功据岛(jùdǎo)招集,亲率众万余来攻长泰;清康熙十七年(1678年)成功子郑经于五月以巨舰攻海澄,六月初十日得之,遂乘胜又来攻长泰,城守黄辉开门导之入。如此类记载,均可资史传以相参证者也。
笔者所见这部《长泰县志》上钤有“抱经楼(bàojīnglóu)(bàojīnglóu)”“上海(shànghǎi)徐家汇天主堂藏书(cángshū)楼章”两枚递藏印。抱经楼是清乾隆年间(qiánlóngniánjiān)宁波人(níngbōrén)卢址的藏书楼,卢址“博览嗜古,尤喜聚书”,往往以重价购求善本,或辗转借抄,藏书达10万余卷。他在(zài)宅旁仿天一阁建筑,建造藏书楼,并取唐韩愈给卢仝诗中“春秋三传束高阁,独抱遗经传终始”之意,以“抱经楼”定楼名(míng)。藏书中有《古今图书集成》稿本和宋刻《开庆四明续志》等珍本秘籍和乡邦文献。清咸丰年间,藏书逐步散佚,至清末尚存2100余种,1916年被卢氏后人全部出售给上海古书流通处。
学者周达章、周娴华著《宁波老事体》一书称,卢址的抱经楼在藏书上常钤有“抱经楼”“四明卢氏(lúshì)抱经楼藏书印”。学者曹之在所著《中国(zhōngguó)古籍(gǔjí)版本学》一书中称:“相传民国间,上海古书流通处尝伪刻抱经楼等藏书印,且(qiě)雇钞胥多人,每日以旧绵纸、桃花(táohuā)纸传抄各书,印其上,悉售善价。”这部《长泰县志》到底是卢址的旧藏,还是上海古书流通处的作伪?需要(xūyào)做进一步的考证。
上海徐家汇天主堂(tiānzhǔtáng)藏书楼又称汇堂石室,是法国天主教耶稣会人士在上海创办的(de)图书馆,于清道光二十七年(1847年)始建。至20世纪三四十(sānsìshí)年代,徐家汇藏书楼收藏的中文图书达12万册、外文图书达8万余册。中文藏书中最多的是中国各地的方志,有2000多种。1956年,徐家汇藏书楼并入(bìngrù)上海图书馆(shànghǎitúshūguǎn)。
1935年,图书馆学家、文献学家金云铭在(zài)当时的第17期(qī)《福建文化》上撰文,讲述了参观徐家汇天主堂藏书楼的事。金云铭花费了半天时间,查看后发现福建的方志有50多部,其中就有《长泰县志》,只不过他看到的是(shì)民国(mínguó)翻印版(bǎn)(bǎn),“民国二十一年(1932年)刊,计六册”。而这部乾隆版的他却没有提及,可能是“漏网之鱼”。
乾隆版《长泰县志》因旧时历年(nián)(nián)匪患兵燹,磨灭殆尽,幸得流传者,时至今日,已稀如星风矣。各地图书馆已经(yǐjīng)难得一见,甚至(shènzhì)有学者将(jiāng)1932年的翻印(fānyìn)本误认为是乾隆版。1935年5月,方志学家(jiā)朱士嘉的著作《中国地方志(dìfāngzhì)综录》在(zài)商务印书馆出版。他看到南洋中学图书馆将民国二十一年(1932年)翻印的《长泰县志》写为重修(chóngxiū)本,于是在书中也将其列为新志的一种。曾在厦门大学任教的史学家兼(jiān)翻译家薛澄清看到后,在报上发文予以纠正,文称:“福建长泰县志,民国二十一年(1932年)的本子是从乾隆十六年(1751年)的本子复印而来的,名为二书,实为一书,鄙人籍属长泰,知当时将旧志交漳州三川印书馆铅印,一共翻印四百部,每部共六册(liùcè),售洋五元。朱君不知此种事实,误以为民国二十一年(1932年)的长泰县志是续修的,且又误十二卷为二十一卷,又于附录一‘民国所(suǒ)修方志简目’,误将此书列入(lièrù)福建省项下,于是乎,一误,再误,三误矣。”
乾隆版(bǎn)《长泰县志》具有相当重要的版本价值,详细记载了(le)长泰的历史、地理、政治、经济、文化等方面的信息,为研究长泰乃至闽南地区的历史提供(tígōng)了珍贵的第一手资料。可惜,目前对于这一版本《长泰县志》的关注和研究还不够(bùgòu),没有引起学者足够的重视。
(作者单位:厦门兴才职业技术(jìshù)学院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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